亚瑟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个噩梦，他简直需要被谁踢一脚或者踢谁一脚。

他为伊丽莎白拉开车门。伊丽莎白脸上犹豫尴尬的表情。一双手揪住了他的衣领。一个气红了眼的高个子。一辆深红色的牧马人。司机跳下来把高个子推进车里。司机扭过头。亚瑟不觉意之间眨了眼。

他暂时不能判断被扔回几十年前还是被扔进这些来历不明（一个甚至来者不善）的人之间更危险。值得庆幸的是，伊丽莎白还坐在他身边，手安抚地搭在他腿上。她温柔地说：“他们是我的朋友，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。”只是？亚瑟耸耸肩，飞快地往后看了一眼又把头摆正。暴躁的高个子就坐在他后面，双手紧紧抓着靠枕，虎视眈眈。

“下次吧，我不太方便。”

“得了老兄，我们不会吃了你。你和基尔一定很多共同话题。”弗朗西斯随着车流慢慢地停下来，回过头对着亚瑟促狭地笑，伊丽莎白狠狠地扯了把他的头发。

坐在副驾位上的人也转过身和亚瑟打招呼。“嗨——亚瑟？你是亚瑟！”安东尼奥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，“太巧啦，我们多久没见啦？”

“你突然退学以后。”亚瑟微笑，热切地握住了安东尼奥伸过来的手。

“我们都是学校划船队的——哈哈哈哈真不好意思那时候实在没办法。想想那时候，我们还是小伙子，亚瑟你还长头发老爱戴墨镜呢。”安东尼奥就着一别扭的姿势和亚瑟絮絮叨叨地叙旧。弗朗西斯看不过眼，说，“要不我停个车让你们坐一起。”伊丽莎白凑在他耳边学他促狭地笑。

弗朗西斯时不时在后视镜里看见亚瑟的脸，越来越心浮气躁。他把手肘搁在车窗上，五个手指禁不住地在方向盘上轮着敲。情况和他预想的不一样，安东尼奥和亚瑟竟然是老相识，他差点就想讲老相好。一路上安东尼奥和亚瑟聊得兴起，伊丽莎白听得入迷，甚至连基尔也禁不住搂着靠枕把脑袋凑过去。叛徒，叛徒。弗朗西斯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意把车开得飞快。等他泊好车终于松了口气，说：“到了。”

伊丽莎白刚踏出车门，鞋跟就戳进沙地里，弗朗西斯过来搀着她。伊丽莎白歪在弗朗西斯身上，板着脸往身后看了看，又笑嘻嘻地小声说，“干嘛来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，你是想把亚瑟分尸埋了还是想把安东分尸埋了？”

“帮你把基尔分尸埋了怎么样？”

“哎哟火气那么大。”伊丽莎白似笑非笑，在弗朗西斯屁股上捏了把，“都烧到我头上了。我也没想到亚瑟和安东认识呀——”“何止认识，感情好着呢。”

“关你什么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