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e morgue of mind
 

1

雷斯垂德习惯趴着睡。虽然他在人间待得够久,久到也染上了嗜睡(和其他别的)的恶习,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背后长着一双大翅膀,仰躺得硌得慌。他舒服地把脸往枕头里拱,白天里粘腻的汗和血再与他无关,在这里只有夜晚和静谧和安眠。

 

突然他觉得背上有种热乎乎的痒,便伸手在背上挠了挠,立刻被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一下。他愤怒地睁开眼,跳下床冲进浴室。他在镜子前面一站,随即凑上去仔细辨认那几行细小的珠灰色字迹。

 

方便请速来。

 

不方便也请速来。

 

“那个时候”到了,我需要你。

 

雷斯垂德从喉咙里挤出一串厌恶的低吼,闭上眼,又睁开,在地板上捡起一件T恤套上,重新闭上眼睛。下一个瞬间房间里空无一人。

 

他在另一个房间里出现。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孩正端坐在书桌前,握着水彩笔,在一张又一张白纸上画着繁复诡异的的符咒。他很小,衣袖盖过了手指,脚掌还够不着地面,但已经有种骇人的肃穆尊严。雷斯垂德倚在书桌边上,清了清嗓子,说道:“什么事?最好是真的有那么重要。”

 

男孩放下笔,说,“今天晚上,这具身体的母亲生下了一个孩子。”

 

“你有弟弟了?还是妹妹,多好,你们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,只要你别吃了他。”

 

“我以前就不吃人,现在更不可能吃。是个‘弟弟’。”男孩飞快地撇撇嘴,“而我更倾向于认为他是诅咒,灾难,瘟疫,诸如此类。而他确实是。他们,”轮到雷斯垂德飞快地撇嘴,“商讨了很久,认为这是我应得的惩罚。好像困在这具又肥又软又无力的身体里还不算什么似的。”

 

“其实你这样子挺可爱。”男孩眯起眼睛,手指在虚空里比划。

 

雷斯垂德嚎叫,觉得像是被一只爪子狠狠地挠了脸。

 

“闭嘴。这,玩意,就像是个充满了邪恶的气球,就算不戳破,也会嘶嘶地往外漏气。而我必须对这玩意负责,他要是坏得太过火,我便无法恢复身份。”男孩瞥了雷斯垂德一眼。“而我敢说,他们更乐意看到这个结果。我们可是同一阵线呢,天使。”

 

“我从来没听说过天使和恶魔能同一阵线。”雷斯垂德干巴巴地说。

 

“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,你觉得呢?”

 

“我能干什么?”

 

“你大概相当于一道防线,缓冲带,以防我不小心杀了他,或者他杀了我,基本上。”男孩脸上泛起一个假笑,“想想看,还有比一个天使更适合当恶魔的监护人吗?”

 

“哇,好激动。”

 

男孩垂下眼睛,“最后,容我提醒你,我之所以在这里,你有很大一部分的责任。所以,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

 

雷斯垂德看着男孩细软的姜红色头发,软乎乎的圆脸,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脸蛋上戳了戳,“你这样子真的挺可爱。”

 

男孩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。“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。”

 

雷斯垂德投降地举起双手,“好,都好。”

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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